「你就抱著你所謂的責任死去吧!哥哥。」

 

 

半藏站在一棟非常大的城堡外,外型和日本戰國時期的城池極為相像,黑色的屋簷和高聳的城牆,阻擋在他面前。

 

 

突然間,有個熟悉的聲音進入他的腦海,橘紅色的圍巾映入眼簾,有個人從他身邊走過,朝著黑牆一躍而上,消失在他面前。

 

 

「你不跟上來嗎?」那個聲音說。

 

 

於是,半藏跟著往前跳上圍牆。

 

 

城牆後方一大片的湖泊,滿滿的,非常耀眼。

 

 

「汪汪!」狗吠聲傳來,好幾隻狗從湖泊的一側朝他衝過來,半藏不得已,只能拔腿往另一個方面奔跑。

 

 

視野所見只有一個山洞,呼嘯的風聲略過耳畔,他想停下來,卻發現做不到。

 

 

他就這樣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

 

 

眼前出現白色光芒,他知道出口就快到了,不知何時,狗群也不見蹤影。

 

 

山洞的出口有一大片的冰晶,白光就是從它們身上散發出來。半藏的手碰上了其中一處,抓住了橘色的圍巾。

 

 

「再也不見了,半藏!」

 

 

「不,等等我。」

 

 

染著一頭綠髮的青年冷冷地對他說,轉身往右邊的街道走去。

 

 

半藏發現他無法控制自己往左邊的街道走,兩人漸行漸遠,眼角餘光卻仍能看見彼此的身影。

 

 

大風吹過,一張地圖遮蔽了他的視線......

 

 

「住手!」

 

 

半藏喘著氣,額角發汗,全身發軟,雙手緊緊捏著潔白的被單。

 

 

「感覺如何?頭痛?是否會想吐?」穿著白色醫師袍的女人敦切的看著自己,一頭奶金色的長髮束在腦後,淡色的眼瞳宛若透明的冰晶,就像夢中看見的一樣。

 

 

……我怎麼了?」

 

 

「你在大樓的長廊暈倒了,這裡是醫院,安心吧!這個醫生是我的朋友,醫術非常高明。」

 

 

視線越過醫生的頭,安娜就站在離病床不遠的地方,眉宇間有著淡淡的疲憊。

 

 

「把頭側過來,看向這邊。」安琪拉有條不紊的替半藏做簡單的檢查,確定他的身體精神一切安好。

 

 

「這是幾和幾?」

 

 

「二和三。」

 

 

「如果感覺痛,或是噁心,和我說一聲,慢慢說一下你的名字,來歷,和暈倒前的場所。」安琪拉彎腰,指導著半藏擺動頭驢,按壓著他的腹部。

 

 

「我的名字是島田半藏,日本人,來這裡談生意,暈倒前是在蓋倫建設的大樓裡。」

 

 

「看起來沒事,也沒有出現低燒的情況。」安琪拉轉頭在病歷上做註記。

 

 

「那就好。」安娜鬆口氣,摩耳甫斯的副作用大小因人而異,幸虧半藏不是排斥藥物的體質。

 

 

「安娜,走廊那邊有致幻性的迷藥對嗎?」半藏整理一下被睡皺的西裝襯衣,冷靜詢問。

 

 

「不愧是島田家的繼承人,你很冷靜。」安娜驚訝了下,很快就聯想到原因。

 

 

「雖然現在很少碰了,但以前的生意型態讓我從小受到不少專門性的教育。」半藏聳肩,迅速掌握情況是一個領導不可或缺的能力,他現要連判斷自身所處都有困難,還談什麼家族事業。

 

 

「你猜得沒錯,那是一種迷藥,雖然一開始的用途是盡可能在火線上減少死傷,而不是拿來做這種壞事的。」安娜蹙眉,思考著該怎麼對半藏解釋。

 

 

私心來說,她不希望半藏過問太多,這牽扯到很多不該出現在檯面上的互動,一旦解釋清楚了,也就代表半藏不可能從這淌渾水中輕鬆離開,半藏是她重要的客戶,也是朋友,她做不到陷人於不義的行為。

 

 

但是於公來說,半藏身為受害者,她不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告知,又顯得有些小人。

 

 

「別擔心,安娜,我不會問的。」察覺安娜的困擾,半藏大概明白這起事件可能不是單純的受到幫派份子襲擊。

 

 

……不行,等傑克來了,我再詳細的告訴你。」良心與私心的奮鬥,最終由良心宣告勝利。

 

 

安娜掏出手機,打算直接打電話問傑克到底跑到哪兒去了,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沒看到人。

 

 

「抱歉,我來遲了。」手機鈴聲剛響,莫里森立刻打開大門,喘了一下。

 

 

他的右手扶著左肩,整張臉泛著不正常的紅,看到安娜頗不高興的臉色,立刻抬手制止她即將出口的訓斥。

 

 

「在處理事情之前,安琪拉,你可以找個人幫我重新處理一下傷口嗎?」

 

 

「這是......這是槍傷?!莫里森,你到底幹什麼去了?」安琪拉動作俐落的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藥丸,倒了杯水,將東西塞到莫里森手上,接著俐落的撕開他的上衣。

 

 

「吃一顆就行,受傷了怎麼不儘早處理傷口?放到現在都快發炎了。」安琪拉推著莫里森坐下,自己小跑步離開病房。

 

 

「說吧!出了什麼事。」安娜接手安琪拉的動作,用水沾濕手帕,輕緩的替莫里森擦拭傷口。

 

 

「安娜,是麥卡利。」莫里森囫圇吞下藥,也許是心理影響的關係,不舒服的感覺稍微和緩了些。

 

 

「什麼?」

 

 

「襲擊工地的人,是麥卡利。」莫里森重複一次。

 

 

老天!

 

 

安娜咒罵一聲。

 

 

「那雷耶斯......

 

 

「我不清楚,但他肯定知情。」

 

 

「不好意思,打岔一下,麥卡利是誰?」半藏的聲音插入兩人之間,言語中透著隱隱的怒氣。

 

 

生氣也正常,不論是誰的投資案被搗亂都會生棄,而且半藏還因此中了迷藥。

 

 

……是我們以前認識的人。」安娜還沒想好該如何攤牌,含糊帶過話題。

 

 

「我暈倒的原因也是他幹的?」

 

 

「是的。」

 

 

「等一下,半藏暈倒的原因該不會是『摩耳甫斯』吧!」莫里森覺得心臟有點悶痛,伴隨著壞事降臨的預感。

 

 

麥卡利能在外面使用摩耳甫斯的意思是,這件事其實是雷耶斯主導的嗎?

 

 

不,雖然他和自己的意見不合,但做出這樣得事情也太超過了。

 

 

「不可能的,雷耶斯不是那種人。」莫里森大聲反駁。

 

 

「我什麼話都還沒說,傑克,你冷靜點。」安娜制止莫里森想要站起來的動作,他肩膀上的傷口好不容易止血,不能因為情緒起伏而崩裂。

 

 

「抱歉......是我失控。」

 

 

「你還是老樣子,一聽到有關雷耶斯的事情就坐不住,這槍傷是麥卡利造成的?」安娜嘆氣,搖搖頭,傑克這習慣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改不掉。

 

 

「嗯,他的槍法進步很多。」

 

 

沒讓你誇獎他!!

 

 

安娜忍了又忍,跟自己說不要跟傷患計較才把這口氣嚥下去。

 

 

「他還說了什麼?」

 

 

……沒了。」

 

 

「沒了?」安娜提高音量,差點質疑老朋友這是只聽見自己想聽的情報還是對方真的什麼都沒說。

 

 

「什麼沒了?」安琪拉推開門就看見望窗仰天的半藏,還有正在吵架的兩位朋友。

 

 

「我們遇到了事件,傑克說襲擊者是麥卡利,槍傷就是他倆打鬥時造成的,根據表示,對方除了說出自己尚和雷耶斯待一塊之外,什麼都沒講。」安娜快速總結。

 

 

「真的什麼都沒講?」安琪拉產生和安娜一樣的懷疑,這讓安娜稍感慰心。

 

 

果然只有女人才了解!

 

 

「我發誓,除了這個就沒了。」莫里森高舉雙手,他不明白這兩個女人為什麼不相信他的話。

 

 

「好吧!看樣子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安娜揉了揉額角,將位置讓給安琪拉替莫里森上藥包紮,轉頭看向半藏。

 

 

「半藏,我有事要跟你說。」

 

 

半藏冷著一張臉,表示洗耳恭聽。

 

 

但是一句話就足夠讓他變了臉色。

 

 

「有你弟弟的線索了。」

 

 

「什麼?」

 

 

「他似乎和我的女兒待在一塊。」安娜的口氣飽含著無意識的哀怨。

 

 

「你的......女兒?」半藏懷疑自己聽錯。

 

 

「怪不得,原來是有法里哈幫忙收尾,我就想說為什麼能找到蹤跡卻找不到所在地。」莫里森恍然大悟,向安琪拉借了電腦來用。

 

 

莫里森敲打了一連串的指令後,從他的通路中調出數張島田源氏的找片,都是近照,臉部相當清晰,微笑皺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你猜對了,你弟弟島田源氏這陣子確實在這座城市活動,但給我情報的人說了,據聞他只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暫時待在這裡,不久會轉移地方。」

 

 

「估計是受傷了,而且是不能隨意移動的傷害,安琪拉說前幾個月法里哈來找她替同伴拿藥。」

 

 

「不,不管是多嚴重的傷害,只要不危及生命,源氏都不可能因這種理由提下腳步。」就和我一樣,島田家的孩子沒有弱者。

 

 

半藏肯定的搖頭。

 

 

「或許吧!但眼前沒有其他選項......抱歉,我接個電話。」安娜注意到外套的震動,將手機拿出來後快步往外走。

 

 

「我贊同島田的話,應該不是受傷造成的,法里哈請我提供的藥物都是簡單的藥品,一般藥局就能買到,可能是因為某些原因讓他們不能出現在公共場所,畢竟這家醫院某種程度來說具有相當的隱蔽性,除非有門路,否則一般人不可能進得來。」安琪拉加入分析的行列。

 

 

「這座城市最近應該沒有大型活動才對,不管是明面上或私底下。」莫里森活動一下肩膀,安琪拉的醫術一點沒有退步,以前在前線的夥伴總是笑著說,只要還活著,安琪拉‧齊格勒醫生就能在治療後讓你即刻恢復。

 

 

雖然是誇大的玩笑,但也側面證明了安琪拉的高超醫術。

 

 

「真的都沒有嗎?醫院裡的風向可不是這樣。」安琪拉開始擔憂莫里森是否遺漏了重要的訊息。

 

 

「風向?這裡最近有人頻繁出入嗎?」莫里森皺眉,這塊城市是他的重要據點之一,如果有任何事情發生了而他不能掌握的話,顯然是內部出了問題。

 

 

而且問題還不小。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安琪拉。」

 

 

面對莫里森鄭重地道謝,安琪拉只是微笑著說,都是朋友應該的。

 

 

「傑克,事情鬧開了!我必須回公司一趟,千萬不可以讓D.VA一個人外出,半藏,你跟我來,安琪拉,能傳一份半藏的就醫紀錄和病例診斷給我嗎?」安娜拿著手機衝進病房,眼神銳利,凜若冰霜,看著出她正處於怒火的邊緣,只不過努力壓抑著。

 

 

她俐落的穿上西裝大衣,高跟鞋踩在地面發出噠噠噠的連續音,將氛圍硬生生染上了緊張焦慮的顏色。

 

 

「怎麼回事?很少見你這麼焦急的樣子。」安琪拉很快在電腦上輸入半藏的病例和就診紀錄。

 

 

「傑克,你在追麥卡利的時候,有使用槍對吧!」安娜問。

 

 

「有。」

 

 

「你從那個警衛身上搶走槍的事情被上報到警局那裡,槍響似乎驚動到當時還沒離開的工人,在襲擊者還沒被揪出來之前,你被判定有攻擊疑犯的可能。」

 

 

「那塊開發區所有的開發案都被勒命暫停所有工程。」

 

 

「你的麻煩大了,傑克。」

 

 

安娜整理好衣裝,站在莫里森面前,氣勢逼人。

 

 

窗外天空一片灰濛濛的,這是現代城市特有的標誌,人來人往匆匆而過,誰也不會特別在意。

 

 

風暴即將降臨。

 

 

如果半藏有機會閱讀到中國人解夢的智慧的話,那麼他就會知道,那場因迷藥影響大腦產生的幻覺夢境,是上帝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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