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深淵

・人物屬於暴雪，私設屬於我

・現代paro，私設如山，請把尋找私設當成觀賞樂趣

・基本為全員向，CP請自行取用，祝食用愉快

・前言請走［Pursuit  在一切開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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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地方，不管來幾次都無法習慣。

 

 

半藏微微扯了下完美地將襯衫領口束起的領結，期望緊繃的神經能隨著呼吸的暢通稍微放鬆一點。

 

 

擺放在桌上的可口佳餚在宴會主辦者的要求下，特地將半藏這一桌換成以米食為主的海鮮料理，擺盤也十分用心的按照日本風俗，每一樣菜品依序用不同碟子承裝，下足功夫。

 

 

可惜被招待的一方並未因此而感覺到舒適，倒不如說，就是因為細節上太過珍重，讓他有種這不過是敵人先禮後兵的預感。

 

 

尤其周圍的人笑語嫣嫣的輕鬆模樣愈發襯托出半藏心中的焦躁。

 

 

「嘖！」

 

 

「覺得焦躁嗎？但是嚴格來說，這場宴會勉搶算是為你舉辦的，待在角落裡一個人喝著悶酒可不太好。」

 

 

略顯嚴厲的女聲陡然在身旁響起，一名成熟女性落落大方的和坐在半藏身邊的人交涉，簡單換了座位。

 

 

「安娜......？抱歉，我失態了。」

 

 

半藏挺直上半身，重新將散逸的思緒收攏，沉穩地道歉。

 

 

也許是這些天在異鄉的日子，糟心的程度一天比過一天，連手中的紅酒都能讓他有微醺的錯覺。

 

 

「不用緊張，對我們來說，你可是非常重要的客人。」安娜從容的微笑，一如既往的散發讓人安心的魔力。

 

 

還在日本的時候，家族企業所有關於海外事務的接洽都是由NK金融公司的安娜來專線負責。

 

 

在商界打滾多年，將自己的青春歲月貢獻給暗潮洶湧的金融市場，半藏本以為對方會是個擁有銳利眼神、犀利言詞的女人，第一次見面時卻意外地只在對方的笑容中感受到平和。

 

 

當然，並不是說安娜是個溫順的女子，只不過那股歷經滄桑後打磨出的慈祥成功讓半藏將安娜列為可信任的名單中。

 

 

也因此，人生地不熟，第一次代表家族到海外出差的半藏第一時間就聯繫了安娜，拜託她陪同自己參加這場名為接風洗塵的餐會。

 

 

有這麼做真是太好了！

 

 

看見迎面走來的約翰・羅傑爾，半藏不由得在內心感嘆。

 

 

「島田先生，今天玩得還愉快嗎？如果有哪裡失禮了，只要您說出來，我一定改善。」頂上稀疏的中年男人面帶笑容的持著一小杯威士忌走到半藏面前，看似禮貌的寒暄語氣，帶著濃厚的倨傲。

 

 

和國內那群老頭差不多啊！銀行家的個性果然是世界通用。

 

 

「不，我覺得很好。」半藏繃著一張臉，僅僅說了一句話便沒有下文，讓羅傑爾感覺面上有點掛不住。

 

 

外國的傻瓜！

 

 

「上次和您合作的那份企劃案進行得很好，接下來如果有空的話，我讓人帶您去參觀？」

 

 

島田家雖說是販售軍火起家，但那早就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到半藏這一代，雖然不是完全不碰，卻也收了大半，專心在其他領域上。

 

 

比如建築工業。

 

 

「郊區那一棟社區大樓的建設進度還算不錯，我也建議你去看看。」看見半藏蹙眉，安娜適時的插話，順便從侍者的托盤上拿了高腳杯，輕輕朝著羅傑爾示意，雙方碰了下杯緣，緩和氣氛。

 

 

「……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半藏保持著抿唇的表情，點了下頭。

 

 

「太好了，我們的首席設計師今天也在，要不要讓她過來和你聊聊？」雖然是由安娜居多調節，但半藏還是點頭了，羅傑爾面上的笑容多了點實感。

 

 

「她？」半藏抓到羅傑爾話中的人稱性別。

 

 

「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安娜笑著說，手指向廳中另一個方向。

 

 

那是一個亞裔女孩，看上去不過十幾歲的年華，柔順光滑的頭髮用著粉色的髮帶整理成時下最流行的款式，同色系的小洋裝讓她在這場滿是中年人的宴會裡，格外俏麗亮眼。

 

 

也特別格格不入。

 

 

「成年了嗎？」

 

 

半藏皺眉，盯著她手中的玻璃杯，裡頭裝有泛著氣泡的透明液體。

 

 

「放心，有傑克在，D.VA不可能拿到真的酒。」安娜的目光轉移到正和D.VA說話的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的臉上有兩道疤痕，一道從左額往右臉頰斜下，另一道從左臉頰往下，切開嘴唇。

 

 

幾乎貫穿全臉的痕跡讓半藏很容易的判斷出是刀傷所致，在不苟言笑的臉上很有止兒夜啼的功效，即使穿著正式的西裝，他所散發的氣場卻仍帶有淡淡的腥氣，不可怕，但讓人畏懼。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似乎是注意到他們的目光，莫里森轉頭，原本稱得上慈祥的眼神在瞬間收斂，回歸冷淡，客觀地審視著他人。

 

 

安娜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和莫里森打招呼。

 

 

「嗨！最近過的如何？傑克。」

 

 

「安娜，你怎麼會來這裡？」

 

 

「受人所託。」

 

 

安娜聳肩，會在這裡遇見莫里森她也很意外，事實上，當羅傑爾說D.VA在這裡的時候她就很吃驚了。

 

 

這女孩喜歡一些刺激、新奇又古怪的東西，沒工作的夜晚她一般都去俱樂部跳舞，或者玩玩街頭賽車，最近似乎迷上電競的樣子，興趣多變且熱衷於遊戲。

 

 

總之絕不會將時間浪費在這種明顯是應酬性質的宴會上。

 

 

「喲厚！安娜晚上好。」D.VA高興地揮著手，眼睛眨啊眨的，表情十分俏皮。

 

 

「會在這裡看到你真讓我意外。」

 

 

「我也是。」安娜語氣和緩，側身讓出後面的人的身影。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島田半藏，社區建設的投資人。」

 

 

「你們好。」半藏拘謹的點頭，既沒有伸出手也不把客套令辭說全。

 

 

連個自我介紹都沒有，就好像認定了眼前的人一定會認識他一樣。

 

 

莫里森皺眉，總不會是因為語言問題才如此失禮吧！簡直沒把他放在眼裡。

 

 

他將手掌插進西裝褲的口袋，由上而下俯視半藏。

 

 

「小子！你這種態度，是不會有人想跟你說話的。」

 

 

氣氛陷入僵局，彷彿產生了真空地帶，圍繞在這四人間，本來有莫里森的場合就不太會有人接近，現在更是刻意的避開。

 

 

兩邊都是不能得罪的大人物，遠處的羅傑爾糾結著自己是否應該跨出前進的一步去調節一下氣氛。

 

 

「好了，吵什麼呢！半藏，面對第一次見面的人要自我介紹可是常識，還有傑克，年紀都一大把了玩什麼嚇唬年輕人的招式。」

 

 

「噗哈哈！莫里森居然被罵了欸。」

 

 

安娜的訓斥讓半藏和莫里森都愣了下，D.VA毫不掩飾地捧腹大笑更是令兩人陷入了微妙的尷尬，表情都顯得有些扭曲。

 

 

半藏在心中嘆氣，如果是源式的話，對這種場合肯定應付自如吧！

 

 

從求學時代開始，源氏就常常出入各類的聯誼活動，反觀自己，除了必要的工作會議之外幾乎不會與人交際，即使是算上了家裡頭安排的，令人為難的相親，自我介紹的機會在他三十三年的人生中依舊寥寥可數。

 

 

「看在你特別可憐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先自我介紹吧！」D.VA笑的眉眼彎彎，靈動狡黠的模樣，不出意外，再過幾年肯定是迷倒眾生的大美人。

 

 

「我是建築設計師，叫做宋荷娜，你也可以叫我D.VA，這樣我會更高興的。」

 

 

「建築設計師？像你這樣的小女孩......」

 

 

「喂！別小看我！我可是最厲害的。」D.VA不滿的瞪著半藏，雙手環胸，重重哼氣。

 

 

「藝術設計的世界可不是看年紀，而是才能，懂嗎？」

 

 

「……」不，我不懂。

 

 

「半藏，輪到你了，好好說明啊。」見半藏遲遲沒說話，安娜催促著。

 

 

「……嘖，我是島田半藏，前幾天才來到這裡，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還請見諒。」半藏板著臉，聲線一點起伏都沒有，製造出來的效果除了更令人討厭以外沒有其他功用。

 

 

這人知道什麼是『與人和善』嗎？

 

 

安娜在旁邊聽著，單手捂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什麼啊！這種討人厭的語氣......」

 

 

「兩個人都給我停下！傑克，你來。」

 

 

還沒等D.VA發難，安娜當機立斷，直接搶過話頭，硬是把話語權塞到莫里森手上。

 

 

上吧！傑克，讓這些小輩看看大人的威嚴。

 

 

安娜努力用眼神示意，希望莫里森能大度一點讓對話繼續下去。

 

 

「傑克・莫里森，軍火商人，是這傢伙的監護人。」

 

 

「就算是這樣，我都已經十九歲了，早就不需要每天準時回家了吧！偶爾出去玩也很正常啊。」

 

 

「你就逞強吧！小姑娘，上次被人灌醉的事情該不會忘了？再被我看見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偷溜出去玩，後頭有你好看的。」

 

 

「哈？那只是我一時大意，我酒量好著呢。」

 

 

「我可不放心你一個人跑出去。」

 

 

為什麼......會變成這兩個人吵啊？

 

 

安娜撫額，傑克跟她是多年的朋友了，平常為人明明還算穩重，怎麼一碰上D.VA就換了個樣子呢？

 

 

看看那撈叨程度，耶穌在上，她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沒碎碎念到這份上。

 

 

「安娜，沒事的話我可以先走了嗎？」莫名其妙被晾在一旁的半藏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光是坐在這裡吃了一個小時的飯就夠他受的了，他可沒想繼續下去。

 

 

「等等！剛才羅傑爾不是說希望你去看一下建設案的進度嗎？D.VA是這個案子的主要設計者之一，讓她帶你去吧！」

 

 

「我不…...」

 

 

「而且你答應了，你，答應了。」安娜斬釘截鐵的重複。

 

 

「……」無法反駁。

 

 

半藏啞口無言。

 

 

「要去工地嗎？最近的話......還是不要比較好。」出乎意料的，D.VA的眼神流露出了不甘和淡淡的害怕。

 

 

「為什麼？」安娜困惑，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嗎？

 

 

「那邊本來就處在灰色地帶的邊緣，當地的一些『居民』和我們的工人前陣子才剛發生過衝突，雖然沒有造成什麼無可挽回的遺憾，但是你要去的話還是等風波平息再去吧！」

 

 

「沒有影響到建設進度嗎？為什麼我不知道？」半藏不滿的質問，身為最大的投資方，建設案的所有細節都應該要上報給他才對，但是截至目前為止的文件裡都只有顯示工地進度的例行會報。

 

 

所以他才會同意去建設地察訪。

 

 

「唔，聽說有很複雜的原因......啊啊！我也不清楚啦，總之，目前看來不會影響進度，所以你不去也沒關係。」

 

 

安娜定定的直視D.VA的眼睛，在看見女孩受不了的移開視線時，才將目光移到莫里森身上。

 

 

D.VA明顯是在迴避什麼，眼神閃爍，也不敢和她對上，也許這就是傑克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傑克，你來說。」

 

 

「是我的失誤。」莫里森坦蕩蕩的承認。

 

 

「那棟社區大樓不過是整個鎮的一部分，剛好政府在推廣綠色城鎮之類的東西，整體的計劃案大部分都給國內的財團分的差不多，羅傑爾拿得到其中一個社區的建設案也是他能耐，嘛…...要是沒有島田家的資金他能不能吃下來還是兩說就是了。」

 

 

莫里森從桌上拿了杯酒，爽快的一飲而盡。

 

 

「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原因，這種事情也不會只發生這一次，參與標案的其中一家公司和別的組織發生了點嫌隙，對方報復到建案上，在工地上到處破壞，連帶周邊的其他設施也受到了波及。」

 

 

「然後，我收到通知，去搞破壞的傢伙裡面有我這裡的人，今天會參加這種一點意義也沒有的活動也是為了這件事才過來，怎麼說蓋倫（註）也是受害者，多少也該賠罪一下。」

 

 

「實話招來，我可不相信你會處理不好這種小事，『底下的小孩子自作主張去砸別人家的場子』，先不提這句話從你口中說出來有多詭異，再怎麼樣也不該是你出來道歉吧！」安娜一針見血。

 

 

「……這是我的私事。」

 

 

「讓我猜猜，是加布里爾——」

 

 

「不！當然不是。」莫里森立即否認，速度快得讓人懷疑他到底有沒有思考。

 

 

面對安娜一臉我就知道，和D.VA撇開臉一副我不認識你的表情，他感覺臉上有點燒。

 

 

該死！

 

 

莫里森唾棄自己的反射動作。

 

 

「不是雷耶斯，和他沒關係......好吧！至少沒有直接的關係。說真的，自從那次之後，我就沒有見過他了。」

 

 

『那次』，莫里森沒有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事件，在場能會意的人也只有安娜，找遍全世界大概也只有曾經是摯友的三人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D.VA的呼吸頓了一拍，無意識地放輕了些，不安的抬頭，小心翼翼觀察著安娜和莫里森，眼神在兩人之間游移。

 

 

歲月帶來的壓抑無聲地蔓延，半藏低頭理了理衣著，他很適應寂靜，但這不代表寂靜所附加的效果他也同樣習慣於承受。

 

 

「聽著，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馬上就要過十點了，我不認為你們會想繼續在這裡待到十一點。」

 

 

半藏大刀闊斧地打破沉默，根本不在意後果。

 

 

「你真的很不會看氣氛。」莫里森不客氣的批評，但語氣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尖銳。

 

 

半藏攤手，從剛才的氣氛來看，他會把這句話當作褒獎。

 

 

「撇開雷耶斯，現在可以說說你把他帶過來的目的了吧！安娜。」

 

 

「沒什麼目的，就是帶他過來和你們認識認識，因為我覺得他和年輕時候的你還挺像的。」安娜拍拍半藏的肩膀。

 

 

「真要說目的的話，也不是我的，而是你的，對吧！半藏？」

 

 

安娜轉頭直視半藏，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讓半藏有種被人看穿的錯覺。

 

 

肯定想多了，安娜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有讀心術吧！半藏說服自己。

 

 

「不…..」

 

 

「想清楚喔，要找人的話，問莫里森肯定比你自己一個人找有效率的多。」

 

 

「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人？！」太過震驚，半藏不由得將疑問脫口而出，音量甚至提高了不少，惹得其他人頻頻回頭。

 

 

「關於這個嘛，其實挺明顯的。」安娜微笑，伸出手來一一細數破綻。

 

 

「比如說，明明是來洽公，卻問我外來移民的居住點，特別是隻身來這裡的年輕日本人，問的對象還不只是現在，包括幾年前的資料......」

 

 

「行了！沒想到你觀察的這麼細。」半藏甘拜下風，再次感嘆幸虧安娜是隊友，如果是敵手的話早被擊殺不知道多少次了。

 

 

「好吧！我的確想找人，對象是我弟弟，島田源氏。」

 

 

「他在很久以前離家出走，一直都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我一直都找不到他，最近好不容易才有了點頭緒。」

 

 

「離家出走？為什麼？」D.VA好奇，在她看來，好好的富家公子不做，跑出去就算了，還跑不見！簡直不可理喻。

 

 

「……我不知道。」半藏低聲說道，如果知道原因的話，他也不用困擾這麼多年了。